第三十九章 狐狸尾巴

    公安员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拿起了电话，接通了福兴庄大队部，接电话的正是福兴庄大队部会计兼信贷员，信贷员问道：“喂，哪里？”

    “我是公社公安员老李。”

    “啊！老李？”

    福兴庄自从出了哪档子事，信贷员心里老是焦躁不安，特别是一听到电话铃声，心里更是咚咚打鼓，刚才接到公社公安员的电话，不知是吉是凶，战战兢兢地言道“哎，老李同志，案子破啦？”

    “破了，哪儿那么容易呀？平时不注意防盗，对工作耍大鞋，钱放在办公室没人看管，钱丢了傻眼啦？告诉你，钱找不回来，你脱不了干系！”

    大队会计兼信贷员听了这话，心里打着哆嗦，嗓子眼像塞了块棉花语塞了，手拿着话筒竟楞在了那里，公安员老李听到话筒里没了声音，吼道：“人哪！说话呀！”会计兼信贷员从梦中惊醒言道：“啊！老李同志，您要说我没尽职尽责，我心服口服，您要说我看守自盗，您打死我也不会承认，您就是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拿那钱花呀！”

    “谁说你拿那钱花啦？但是如果找不到盗贼，我是说你的身子就洗不清，你就有看守自盗的嫌疑，你说对不对？”

    “对！对！不对！公安员，您可别吓唬我，我现在已经是整天介作恶梦啦，一合眼就梦见您用手拷子把我带走了，您再吓唬我，我该得神精病了！”

    “孙守财，我问你，你想不想立马把这案子破喽？”

    “当然想，连做梦都想把那贼人立马抓住绳之以法！”

    “这就好，我让你今天给我做个事情，你做不做？”

    “做！做！做呀！”

    “你也不问问什么事情？”

    “公安员还能派我做什么事情？什么事情我也得去做呀。”

    “不要往歪处想，当然是关于案子的事情！”

    “我告诉你，你今天到你们的街坊孙祖寿家把他的自行车给我推来，告诉你，你可不要说是我让你去推的，你要告诉他是我让去你推的，出了问题你可要负一切责任！”

    “公安员，您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啊？”

    “这个你就不要打听了，需要你知道的时候自然告诉你，不需要你知道的时候你也不必乱打听，知道了吗？”

    大队会计兼信贷员不敢再打听，从大队部出来就奔了孙祖寿家。孙祖寿和孙守财是墙南墙北的老街坊，都在大队墙西住，和大队紧截着一条胡同。福兴庄吴孙两大姓，孙姓是其中之一，虽然孙祖寿比孙守财小了一岁，可按孙姓姓氏排，孙守财管孙祖寿还得叫爷爷哪。

    孙祖寿家没有门楼，因此也没有木头双扇门，垒院墙时院墙留了个豁子，挨墙豁子里边一头栽了个木头桩子，把个用木头横杠作脊梁用葛针作拦挡编的大梢门一头套在木头桩子上，因为梢门木头横杠一端有个圆窟窿，这圆窟窿套在木头桩子上，用那木头桩子当轴，抬着梢门一头能来回转，天黑抬上梢门顶上顶门棍，天亮抬开梢门。拦门处还有个抬腿可迈过的木头栅栏门子，白天档家里喂养的小猪子用的。

    这孙祖寿家是三间北屋无有配房，街门冲东开，孙祖寿在屋里一眼就可看到街门。这孙守财迈过栅栏门一脚门里，一脚门外，不敢怠慢，仰头叫了一声“大爷在家吗？”

    孙祖寿听到叫声，从窗户眼儿一眼就看到了迈过栅栏门进来的孙守财。言道：“守财，今儿个你怎么那么闲在呀？是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儿来啦？”

    “当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我告诉您，我家您孙子媳妇牙疼得厉害，咱们合作医疗室又没治牙疼的药，我要到南口药房给她买药去，您听听，您孙子媳妇这不还叫唤哪！”果然从前院隐隐约约传来孙守财媳妇那爹吆妈吆的叫唤声。那孙祖寿言道：“我能帮你什么忙啊？”

    孙守财接过话茬，言道：“我真羡慕你们居民户，说抖，眨眼就抖起来了，前几天您出来进去还步辇呢，还过几天呀，出来进去您骑上新车了，您几儿买哒？我今儿也不拐弯磨脚了，我就超直喽说吧，我要借您那新车使使，到南口买趟药，来回有一个多小时就行了，买回来药，车就还给您，耽误不了您的事。”

    “你怎么那么眼尖呢？这车我刚从信托公司买回来的，虽然不是新车，也有八九成新哪！新挖的茅房还有三天新鲜呢，我还没新鲜够呢，你却要借走！说借给你我还真舍不得！”

    孙祖寿自言自语的叨喽着。

    不管您愿意不愿意，我今儿是借定了，您孙子媳妇这不是牙疼事情紧急吗？您光不能瞅着您孙子媳妇活受罪而不抻手吧？”

    唉，也就碰到你了，我不借也得借了，咱们前后院的街坊，你又比我大一岁，还叫我爷爷又是一块儿长达的，让我说什么好呢？”

    “你倒是借还是不借？说个痛快的！”

    “不借，哪能啊？推去吧！”

    “车在哪儿呢？”

    “在里屋搁着呢。”

    “什么王璧宝啊！还至于收在里屋？”

    “嘿！你站着说话不腰疼，不是你的东西不是，要是你的东西你比我吝啬哪，我就纳了闷啦！你借东西说话怎么还横着出来呀！你倒是有心借还是没心借呀？”

    “有心借！有心借！”

    这孙守财一边说话一边往里屋走。

    “吆！是个二六车！您这么大的个子怎么买个二六车呀？”

    这个孙祖寿一米八几的大个子，骑个二六车是委屈了点儿，孙祖寿说：“我相上了它这个款式，你看这电镀瓦兰瓦兰的，你看那车把往上翘翘着，多洋气呀！”

    “可这车您骑着太憋屈了，您腿都伸不直！”

    “我没跟你说吗，我相上了它这款式，我跟它对了眼了，还管它车小不车小？二八车合适，可信托公司没这样的款式呀？再说，这就像搞对象，我个高，你媳妇个儿也高，我相上了你家孙子媳妇，但你媳妇相不上我呀，我只得找我这个又丑又矮的媳妇。”

    “哪儿跟哪儿啊？扯哪儿去了！”孙守财歪嘴瞪眼谴责着孙祖寿。

    孙守财再不跟孙祖寿废话，提上车，出了屋门，推车走了几步，又提起车抬腿迈过横在街门上的栅栏门子，就骑上车奔了公社的大道。

    孙守财个子小，说多喽也就有一米六，骑这二六车正合适。这又是八九成新的车，零件都还紧绷紧的互相吻合着，登车不用费瞎工，福兴庄离公社也就是有四里地，没有十几分钟也就到了。

    孙守财推车进了公社大门，直奔公社公安员办公室，把车放在公安员办公室门口的墙根，敲门自报名号，公安员说声“进来！”孙守财推门走进屋子，公安员看孙守财进了屋子，言道：“车推来了吗？”

    孙守财回道：“推来啦！”

    “推来就好！”

    公安员没有客气，还没等孙守财站稳，抬屁股和孙守财说：“走，出去看看车子！”

    孙守财随着公安员的手势转身而出，公安员也随着走出屋门，问道：“车呢？”

    孙守财言道：“这不在这吗？”

    车靠在公安员办公室墙根，公安员看到了车子，脸上微微露出了笑容，拍了一下孙守财的肩膀，言道：“这回行了。”

    “